他掷地有声要用军功换离婚,我坚定走上讲台:从此,周团长与我无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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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九八四年9月,高干大院里,邻居们聚在一起,议论纷纷。
“这初晴妹子想离婚,也别拿生命开玩笑啊,孩子还这么小!”
“不想养孩子,就送乡下去,别让首长难做,周团长说不定没死呢。”
李初晴,说的就是我。听着这些议论,我费力睁开眼。眼前是灰白色棉麻蚊帐,还有印着红字“1984年”的搪瓷缸子。这是咋回事?我不是被人陷害推下江淹死了吗,咋回到三十年前了!
这时,一个小小的身影哭着跑过来,边跑边喊:“娘,你不要抛下我和哥哥!”
我转过头,看到一大一小两个孩子。小女儿面黄肌瘦,眼窝深陷,像个小乞丐;大儿子瘦骨嶙峋,那双黑瞳里满是对我的恨意。
一瞬间,所有记忆如潮水般涌来。三十年前,我以为丈夫周衍司死了,不想被孩子拖累,又是上吊又是跳江,想尽办法要送走孩子。可没想到……
孩子送下乡后不久,小女儿周心羽染上天花,活活饿死了。大儿子周浩飞长大后阴狠毒辣,无恶不作。他恨我抛弃他们,害死妹妹,最后亲手把我送进牢里,我死的时候都没见到他最后一面。
想到这儿,我眼眶一酸,心疼地抱住女儿:“羽羽不哭,娘不会抛弃你们,一定不会!”
我又想去抱儿子,儿子却后退一步,眼里满是抗拒,冷冷地说:“娘休息吧,我们不烦你了。”
看着儿子领着女儿决绝转身的背影,我心里五味杂陈。
这时,勾着鞋拔子的邻居宋大婶又开始数落我:“初晴,再怎么样也不能苦了孩子啊,你瞧那俩孩子饿的。”
我打断她:“宋大婶说得对,我以后不会了。”
上天让我重回三十年前,我一定好好抚养孩子,等周衍司归来,不再听信小人挑拨,不再重蹈覆辙。
宋大婶怀疑地看了我一眼,摇摇头走了。我知道大家不信我,没关系,我会用行动证明。
我调整好情绪,先收拾好房子,又洗了孩子的衣服。以前我从食堂打饭,孩子营养跟不上。现在……
我马上煎了几个鸡蛋,拿出油渣炒了青菜。菜端上桌,油香引得两个孩子围过来。
女儿羽羽怯生生地站着,不敢动筷;儿子浩飞还是一副警惕的样子。
我无奈又心疼,给孩子盛饭,轻声哄着:“好好吃饭,才能长高。”
羽羽立刻拿起筷子,夹菜往嘴里塞。“妹妹!小心她……”小浩想阻止,没拦住,我还往他嘴里塞了口油渣。那香味让他顾不上别的,大口吃起来,两个菜很快一扫而光。
我满意地看着空碗,揉着女儿的头:“以后娘都做饭给你们吃,好不好?”
话音刚落,羽羽突然捂着肚子喊:“娘……肚肚疼……”接着就开始拉肚子。
小浩立马警惕起来,像看仇人一样看着我:“娘是又要害我们吗?”
这话像热油浇在我心上,我着急解释:“不是,娘没有。”
我不知道孩子为啥拉肚子,我真没害他们的想法。我赶紧抱着羽羽,领着小浩去卫生院。
最后得知,是孩子营养不良,突然吃油水,肠胃不习惯才腹泻。开完药,不管我怎么解释,两个孩子都躲着我。
我只能咽下酸涩,照顾了孩子一整晚。
次日一早,我刚起身煮粥,就听见敲门声。“来了!”
我去开门,看到提着绿色行李包的通信兵,他激动地说:“嫂子!周团长活着回来了!”
话落,一个绿色身影走来。紧致军装衬着修长挺拔的身材,英俊眉眼透着沉稳帅气,正是我以为死了的丈夫周衍司。
我红了眼眶:“衍司……你真的回来了。”
周衍司却冷漠瞥了我一眼:“我要是再不回来,两个孩子还不知道被你磋磨成什么样!”
身后,两个孩子小脸惨白地探出头。女儿羽羽眼里满是疑惑:“阿爹?”
孩子的病态和瘦弱,一看就是没照顾好。我有口难言:“我……”
话没说完,周衍司看都不看我,抱起孩子进屋了。
我忍着难堪,追上去解释:“孩子的事,之前是我没想通……”
之前是我错得离谱。
但如今,我真心悔过,想做个好妈妈、好妻子,和家人好好过日子。
我小心翼翼地伸出手,轻轻拉住周衍司的手,声音带着一丝期盼:“我一直都在等你回来。”
周衍司瞥了我一眼,语气满是怀疑:“你觉得我会信吗?”
他走进房间,轻轻把孩子放下,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从百货大楼买的大白兔奶糖,递给儿子和女儿,温柔地说:“小浩,带妹妹去屋里玩,爹和娘有事儿要说。”
小浩的眼神在我们身上转了一圈,冷静得不像个孩子:“爹,你能不能劝劝娘,别把我们送去乡下,我们能自己照顾自己。”
说完,他抱着羽羽回了屋。我心口一滞,刚想开口说自己已经改了,周衍司却冷眼瞪来,怒气冲冲地吼道:“你居然还想把孩子送走!我失踪这段日子,你整天闹着离婚,今天我成全你!”
我赶忙摇头,急得眼睛都红了,声音沙哑地道歉:“衍司,对不起,以前是我糊涂,现在我改了,不想离婚,你再给我个机会吧。”
周衍司依旧冷着脸,眉眼间满是愠怒。我大气都不敢出,提心吊胆等着他的判决。
我们进屋没关门,邻居们看到我们吵架,纷纷劝说:“周团长,初晴妹子是闹得过分了些,可离婚毕竟是丑事,对你和首长名声都不好。”
“再说,不能让孩子这么小就没了娘啊。”
听到这话,周衍司脸色缓和了些。这时,楼道里唯一的座机响了。有人接起电话,大声传话:“周团长,老首长来电话了,让您带孩子媳妇回家一趟!”
周家老宅。孩子被保姆带走后,公公把我和周衍司叫到书房。公公穿着军绿色制服,神情严肃:“衍司,回来就好。你是军人,工作和家庭都得兼顾!”
“你要多关心妻子,分担家务,照顾孩子。”
我听着,眼眶发酸。其实,我之前闹离婚,就是因为周衍司任务多,常年见不着面。我爹娘也是出任务牺牲了,我不想一直过提心吊胆的日子,才闹个不停。
周衍司不再冷脸,点头说:“知道了爸,我会处理好的。”
周首长挥挥手:“行,你下去陪孩子吧。”
周衍司走了。我看着公公,不安地搅着手指。公公接着说:“初晴,你要学着做个好妻子,多替孩子着想。”
“你爹娘是我战友,我把你当半个女儿,再闹下去,我走后谁护着你?”
我心里又酸又涨,忙保证:“爸,您放心,我以后和衍司好好过日子,不再犯糊涂。”
做完保证,我离开书房找周衍司。刚到大院门口,就看见周衍司和一个女人站得很近。羽羽和小浩围着她吃糖,笑得很开心,像极了一家四口。
我心里一刺,上前夺过孩子手里的糖:“娘不是说过,别吃外人给的东西,吃坏肚子咋办?”
女儿羽羽吓得大哭:“娘,别不要羽羽……”
儿子小浩嘲讽地看我一眼:“爹说,晓芸阿姨不是外人!”
我愣住了,装作没听见,想去抱羽羽离开。可羽羽直往苏晓芸身后躲,泪眼汪汪地说:“娘,羽羽还想和晓芸阿姨玩……”
苏晓芸假惺惺地劝:“初晴,孩子小,有事儿怪我。”
我火冒三丈:“苏晓芸,我们家事儿和你……”
话没说完,周衍司愠怒的声音传来:“够了!连孩子都知道谁对她好!”
九月的天,可他这话让我心冷如冰。小孩子能分清好坏,我就分不清吗?上辈子,苏晓芸就是这样,在医院当护士时接近我,打听周衍司喜好,想让我让位。这哪是闺蜜,分明是敌蜜。
我深吸一口气,想追上去,却只看到他们快消失的背影。
我攥紧手,暗暗发誓:重来一次,我一定要改变命运,抓住孩子和丈夫。
回到家,我几次想找周衍司缓和关系,可他被女儿缠着。我失落地站在一边,回头看见儿子淡漠地站在身后。
我温柔地笑了笑,轻声唤道:“小浩……”
话还没出口,小浩就淡淡打断我:“娘,你这样子,像极了院里那些偷窥的贼。”
我嘴角瞬间僵住。小浩满不在乎,转身就走。我望着他远去的背影,只觉未来一片迷茫。
好一会儿,我才压下苦涩,默默回房。
第二天,我一睁眼,就看到沙发上叠得像豆腐块似的被子。周衍司已经去部队了。
我赶紧去房间叫醒两个孩子。小浩都五岁了,早该上幼儿园。以前是我疏忽,不能再耽误他,更不能让他走上上辈子的邪路。
我拿起书包,温柔地说:“小浩,喝完牛奶,娘送你去上学。”
小浩眼里闪过一丝不屑:“娘,你要是想赶我走,或者分开我和妹妹,直说就行。”
羽羽一听,小脸吓得煞白:“哥哥不走,羽羽要和哥哥一起!”
屋里顿时哭闹成一团。我这才想起,以前送小浩上学,我总把他们丢在街边。次数多了,他自然不再信我。
恍惚间,我想起临死前,小浩怨恨的话:
“如果不是你害死了妹妹,我不会走上犯罪这条路!”
“我原本会成为像阿爹一样保家卫国的军人。”
直到那时,我才知道他的梦想。我指着桌上周衍司穿军装的照片,劝道:“小浩,娘希望你成为像你爹那样的人,所以你得有文化,不能做文盲!”
小浩的目光落在照片上,眼神有些动摇。我赶紧接着说:“你可以带着妹妹一起去,娘不分开你们。”
“要是你不信娘,娘让你爹的卫兵陪你们去,好不好?”
小浩虽仍用怀疑的眼神看我,但还是答应了。我终于松了口气。
送完孩子,我去菜市场买了周衍司爱吃的菜,回家做饭。
十二点,门口传来沉稳的脚步声。周衍司进门看到满桌的菜,愣了一下,没说话,径直进了房间。
我听到动静,回头就看到他结实的臂膀和完美的腹肌。即便我们早已亲密无间,我还是忍不住红了脸。
周衍司眉头一皱:“出去!”
我被吼得眼眶泛红,却紧攥着手,忍着酸涩抱住他的后背:“衍司,我错了,以后咱们好好过日子,行不?”
周衍司眼底却冷得像冰:“你又想干什么?闹离婚硬的不行,改软招了?”
我红着眼道歉:“我真知道错了,以后想好好和你过,再给我一次机会吧。”
看到我流泪,周衍司烦躁了一瞬。或许是想到孩子,他脸色缓和了些:“别哭哭啼啼的……”
听他语气不再强硬,我又抱紧他的腰:“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。”
我们相拥着,我能感觉到他喉结滚动,肌肉紧绷,前胸发烫。气氛渐渐升温。我壮起胆子,踮脚正要吻他——
突然,门外响起敲门声,一个低沉的男声传来:“初晴,我弄到火车票了,你收拾好行李,今晚跟我私奔!”
周衍司脸色一沉,把我推开。我站稳后,急忙解释:“衍司,我从没答应过许俊伟……”
许俊伟是粮食局局长的独子,徒有其表,没什么学问。我怎么会喜欢他,就算之前求他帮过忙,也没做过让他误会的事,他怎么突然说这些……
周衍司目光冷冽。敲门声还在响。我心慌意乱,推开门和许俊伟对峙:“许俊伟,你别乱说,我啥时候答应跟你走了。”
许俊伟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:“之前在小树林,你不都答应我了吗,初晴你别怕。我打听过,周团长今晚值班不回来,你收拾东西跟我走。”
“我会对你下半辈子负责到底。”
“你……”我被他气得说不出话。许俊伟还把火车票塞给我:“初晴,多晚我都等你。”
说完他就走了。我关上门,对上周衍司嘲讽的眼神。他捏着军装的手臂青筋暴起:“连我今晚值班都打听清楚了,李初晴,我真是小看你了!”
他的话像冰一样,冻得我心里一紧:“我真没有……”
我看着他原本柔和的黑眸,又变得冰冷。“嘭”的一声,周衍司摔门而去。
我委屈至极,双眼被压抑的情绪憋得通红。忍不住追出去,大声问:“周衍司,我到底要怎么做,你才能真信我,我真会变好!”
可周衍司,头也不回一下。
我花了一下午,才打起精神去接孩子放学。到家后,我伸手想提儿子肩上军绿色的背书袋,笑着问:“小浩,喜欢上幼儿园不?交新朋友没?”
小浩躲开我的手,冷冷说:“不喜欢。”
羽羽咬着苹果嘟囔:“他们嫌哥哥表情凶,不和他玩。”
听到儿子被孤立,我满心愧疚。都怪我之前没照顾好他的身心,才让他性子孤僻又多疑。我柔声安慰:“小浩,交朋友要主动,明天用你擅长的方式和大家打招呼试试。”
小浩似懂非懂:“擅长的方式?真的行?”
我暖心点头。
第二天,送完孩子去学校,发现周衍司没回来。我拿上保温盒,直奔军区,想跟他道歉。
军区警卫员认识我,很快带我到周衍司办公室,说:“嫂子,周团长在训练场,您坐这等会。”
我微笑道谢:“好,谢谢你。”
我打量着办公室,整洁干净,桌上搪瓷缸子和钢笔摆得整整齐齐,就像周衍司严谨又负责的为人。
我刚把保温盒里的白粥、小笼包放桌上,周衍司披着汗巾回来了。我忙递上碗筷:“我亲手做的,你尝尝。”
周衍司见我没去火车站,诧异了一瞬,又恢复冷漠。他看都不看桌上早餐,走向办公椅:“你想拿了离婚证轻松走,我同意,别在这献殷勤。”
我赶紧摆手:“不是,我不离婚,也不走。”
周衍司满脸狐疑。我忙拿出撕碎的火车票:“衍司,信我,我真心悔过。”
周衍司盯着碎票,眉头松了些:“你回去吧!”
我扣了扣挎包,小心问:“那你今晚会回家吧?”
周衍司正要点头,门外传来慌乱脚步声,警卫兵喘着气冲进来:“团长,幼儿园来电话,您儿子出事了!”
我如遭雷击,大脑一片空白:“小浩,我的小浩……”
周衍司低呵:“冷静!”
他带我上了军绿色吉普车:“别慌,去卫生院。”
车上,我双手抖个不停。到了卫生院,我心都提到嗓子眼。
一下车,我冲进病房,看见儿子缠满纱布的脑袋,心像被剪子绞紧:“小浩,是娘不好,你疼不疼……”
话没说完,隔壁床大嫂气愤走来:“疼?我儿子才疼呢!你看你儿子把我家崽打成啥样!”
她见周衍司穿军装,又说:“就因为你们是军官,就能欺负群众?”
周衍司眉头一蹙,和我看向另一床小孩。那小孩浑身是伤,渗着血,我看着都难受。
周衍司沉声问:“周浩飞,咋回事?”
小浩没一点负罪感:“我用擅长的方式打招呼,他打我,娘说打架不能输。”
我错愕瞪大眼:“我什么时候……”
周衍司怒火中烧:“你看你把孩子教成啥样!你怎么当母亲的!”
我解释的话被他的怒火淹没,说不出一个字。
周衍司安慰大嫂:“抱歉,是我管教不当。医药费我负责,绝不包庇。”
我不懂他的意思,却不敢问。气氛冷得能结冰。
我几次想解释,都被他愠怒的表情挡回。最后我啥也没说,沉默着带周浩飞打完破伤风,让医生检查伤势。确定孩子没事能回家后,我悬着的心才放下。
我向大婶道歉,赔了钱,才离开卫生院。
我回大院,遵医嘱拿药和水去小浩房间,就见周衍司一手提包,一手抱儿子出来。
我心一颤,攥紧水杯:“你要带儿子去哪?”
周衍司冷声道:“回老宅,再让你教,孩子指不定成啥恶人!”
他的话像菜刀,穿透我的耳膜。
我怔在原地,“十恶不赦”四个字在脑海里不断回荡。回过神追出去,恍惚瞅见儿子趴在周衍司背上,对着苏晓芸笑。那笑,阴森瘆人。
我的心又慌又颤,上辈子的可怖记忆涌入脑海。
上辈子,我回乡下找到周浩飞,亲眼见他拿刀捅对面女人,一下又一下,疯狂用力,嘴里喊着:“像你这样抛弃孩子又自私的女人,不配活着!活该去死!”
“小浩!”我惊慌大喊。
儿子却拿着刀走向我,我背后冷汗直冒。一阵冷风吹醒我,我浑噩转身回家,望着全家福喃喃:“老天爷,我真改不了上辈子的结局吗?”
这时,闹钟响了,四点整,是女儿羽羽放学时间。我按下心情,匆匆赶去幼儿园。到门口,老师说:“周心羽小朋友刚被周团长接走了。”
我的心“咯噔”一下,周衍司带走儿子,还要带走女儿?想到老师说刚接走,我急忙跑出校门。
一出门,就见苏晓芸和周衍司站在拐角。苏晓芸故意说:“衍司哥,万幸小浩今天没伤到神经。俩孩子正调皮,身边不能没人,你得跟初晴姐说说。”
这话暗讽我失职,我咬唇,正要解释。周衍司漠然道:“不需要,以后孩子跟她没关系了。”
我跑上前抓住他要关车门的手:“什么叫孩子跟我没关系?”
“衍司,你不能把孩子从我身边带走!”
周衍司护着羽羽,剑眉紧拧:“李初晴,我给过你多少次机会,你哪次照顾好小孩了?!”
我的心一揪:“可儿子打架这事,我真没……”
“没?你是说儿子撒谎?”他目光凛然,“他撒谎也是跟你学的!”
说完,他越过我抱羽羽上车。我心急如焚,拍着窗想解释,却见苏晓芸得意地笑,说:“初晴姐,我会照顾好小浩。”
军绿色吉普车疾驰而去,我无能为力。
天空下雨,我站在原地,任由雨水打在身上。单薄的背影满是悲凉,难道这是上天对我的惩罚?不管我做多少、怎么解释,周衍司都不信我会变好。
我的泪滑落,落进嘴里,涩意蔓延。我对着雨自语:“衍司,我真的很爱你,也爱孩子……”
冒雨回大院,看着空无一人的家,我难眠一夜。
第二天,我忍着头痛去老宅看儿子。我提着碘伏和棉签,想给儿子换药。小浩往后躲,眼里满是防备:“娘又憋着啥坏?想罚我打我就直说。”
我心疼摇头:“娘不打你,不骂你,知道你不是坏孩子。”
我已问过老师,小浩是被骂才动手。我轻柔上药,耐心解释:“娘希望你以后别用暴力保护自己。”
小浩渐渐放下戒备,虽有些不自然,还是主动问:“那我咋办?”
我心头发暖,轻声哄他:“讲道理,或者找娘。”
我郑重承诺:“娘保证,以后不无故骂你。”
“以后,娘是你和妹妹的依靠。”
小浩眼睛亮晶晶,点头还有些别扭。两小时后,我给熟睡的儿子盖好被子,走出房间。
刚下楼,见公公坐在客厅。我愣了下,想道歉:“爸,我……”
老首长摇头:“初晴,我知道你善良,不会教坏小浩。”
我鼻头一酸,原来一直相信我的,只有公公。
见我眼眶发红,老首长轻轻叹息,拍了拍我的肩,语重心长道:“小浩打人,衍司今早去部队接受批评教育了。你是军属,往后别再任性。”
我攥紧手,保证道:“爸,您放心,我不会再让您失望。”
我抹掉眼泪,决定去部队找周衍司道歉。刚走到门口,满身酒气的许俊伟突然抱住我:“初晴,你咋没去火车站,我等了一整晚,好想你。”
我心头一紧,用力推他:“许俊伟,放开我!我没答应过你,别发酒疯!”
大院里住的都是高干军人,被人看见可不得了。我咬紧牙挣扎。许俊伟觉得没面子,拽着我往外拉:“我是粮食局长公子,看上你是你福气,别装了,跟我走!”
拉扯声引来了一群婶子。“呦,周团长家媳妇偷人偷到老宅了,丢尽周首长的脸!”
“这种不检点的女人,该拉街上让大伙评评理!”
她们指指点点,没人帮忙。我一边挣扎一边大喊:“我没有!”
一抬头,我看到了周衍司。气氛瞬间凝固。我想解释,可这时纠察队来了。“李初晴同志,有人举报你破坏军婚,请跟我们走一趟。”
周围人眼神更嫌弃:“纠察队都来抓人,看来偷人是真的!”
我焦急解释:“同志,你们搞错了,我和许俊伟啥都没有,咋会破坏军婚!”
我看向周衍司:“衍司,你……”
他却不见了。我心里一咯噔,胸腔又酸又疼。许俊伟又缠上来:“啥都没有?你上次在小树林答应和我私奔,火车票我都买好了!”
纠察队同志对视,上前钳住我手臂,强硬地带走我和许俊伟。
审讯室里,我冷得一阵接一阵。被带进来四五个小时,三轮盘问过去,周衍司都没出现。
我想起他说的“孩子跟她没关系”,甚至怀疑是他举报我。这念头让我心口疼。
我越想越乱,担心孩子以为我抛弃他们。我坐不住,走来走去。
第二天,门开了,周衍司冷着脸站在门口:“走吧,我爸做担保,接你。”
我眼神亮了又暗:“衍司,我和许俊伟真没什么……”
“李初晴。”他漠然打断我,“我听够你这些话了。”
我心像被打了一拳,钝痛。他眼里没了温度,我慌了,手指泛白去拽他衣角,他却避开:“你自己回去,我有事。”
这话像刀扎,我痛到窒息,不知咋解释,狼狈离开审讯室。
秋夜寒风刺骨。回到老宅,里面空荡荡。我看了眼钟,去厨房做饭。难过压不住,切菜割破手指。
凉水冲不掉悲痛。我去拿医药箱,转身看见儿子满脸是伤带着女儿回来。
我心疼极了,想上前询问。女儿羽羽挡在小浩面前:“娘,别骂哥哥,大婶骂您,哥哥才动手的。”
一直隐忍的情绪,终于爆发。
我忍不住红着眼,快步上前,一把抱住儿子和女儿,声音颤抖:“对不起……都是娘不好,害你又受伤……”
小浩身体瞬间僵硬。自我有记忆起,我从未抱过他。我以为他会抗拒,却觉背上一暖。原来是小浩小心翼翼伸出手,轻轻抱住我,轻声安慰:“不怪娘,是他们坏。”
我喉咙一哽,说不出话。儿子都对我改观,可我和周衍司为何还是这般结局?偌大房子里,只剩我隐隐的哭泣声。这一晚,周衍司没回来,也没电话。
我想找公公解释许俊伟的事,保姆却告诉我:“老首长去首都了,说是有演习要参加。”我只能放弃。
第二天,安顿好两个孩子,我再次前往军区。即便纠察队放了我,但我的清白未证,我要彻底解决许俊伟的事。刚到门口,就听到周衍司和政委的对话。
政委劝道:“衍司,你们两家世交,当初你和李同志的婚姻是军区喜事,老首长疼爱儿媳,一直调解,就盼你们日子过好。如今外头有些流言蜚语,但你们还有俩孩子。这离婚报告签下去,后悔就来不及了。”
我的心猛地一紧,下意识攥紧手。接着,周衍司冰冷的声音传来:“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娶了李初晴!”
这话如冰刀扎心,我从未想过他这么看我。我这些天的努力,像个笑话。我没了进去的勇气,转身逃走。
刚出大楼,就遇见苏晓芸。她见我脸色发白,嘲讽道:“去见衍司哥了吧,他正申请离婚,等你们离了,我就能光明正大同他在一起。”
“光明正大”四个字,刺得我心鲜血淋漓。她还不罢休:“你名声坏了,不为自己想,也得为周家和孩子考虑。只要你在,他们都被你连累,没安生日子过。”
我咬紧颤抖的唇,不知说什么,甚至忘了她何时离开。走在大街上,我回过神,看着那些幸福的情侣、夫妻、一家三口,他们的幸福,我期盼两辈子都没得到。
回到老宅,老远就见一群人在墙上涂油漆。我心口一紧,上前问:“你们写什么?”
他们原本惊慌,看到我后,满脸鄙夷:“做什么你自己不清楚?”
我看到墙上血红的字:“搞破鞋的都去死!”我两眼一黑,呵斥:“擦掉!”
他们嘲讽:“自己做的事不敢认?看她那风骚样,孩子估计也不是好东西。”
我攒紧双手,脸色发白。等他们走后,我红着眼打水,一点点洗墙。手指被磨破多次,我第一次想离开这里。
至少,我不想连累孩子和老首长,让他们被人指指点点。夜深,我回到房间,打开抽屉里掉漆的铁糖盒。
里面有老旧钢笔、泛黄邮票、一叠合照,全是我和周衍司的回忆。我看了又放回去,最后看着无名指的婚戒。沉默许久,我取下婚戒,扔进盒子,上锁尘封。
我拿起钢笔,写离婚报告,每写一字,笔锋都像扎在心上。写完,满脸泪痕。我枯坐凝望信,等墨干,把糖盒压在信上,出门。
走到孩子房门口,我吸了吸鼻子,轻轻开门。看着熟睡的孩子,我不舍地抚摸他们的头发:“宝贝们,对不起……你们以后要听阿爹的话。”
说到最后,我声音哽咽,说不下去。是我的错,又没弥补对孩子的爱。愧疚翻涌,我捂住嘴要离开,却被一双小手抓住手腕。
我诧异看向小浩,这才发现他漆黑的眼睛里,满是小兽般的不安。
他直直地盯着我,问道:“娘,你是不是又要抛下我和妹妹?”
我一哽,不知如何作答。沉默许久,我才轻轻捂住儿子小小的掌心,声音哽咽:“对不起,可你们跟着阿爹才能过好日子,跟着娘只会受苦,是娘没用,对不起……”
说着,我狠心去掰儿子的手。可他和装睡的羽羽猛地从床上坐起,紧紧抱住我的腰。
小浩坚定地说:“可小浩愿意跟着娘,受苦也不怕。”
羽羽也奶声奶气地说:“羽羽也愿意跟着娘和哥哥。”
两个孩子的话,如温泉般,瞬间温暖了我那颗冰冻的心。我再也忍不住,泪水夺眶而出。
两辈子,我所求不过是弥补对孩子的亏欠,挽救失败的婚姻。如今,婚姻已无法挽回。
我紧紧抱住儿子和女儿,大声说:“好,我们一起走。”
以后不管多苦,我都会照顾好两个孩子!
第二天一早,我收拾好东西,给老首长留了封信,便带着孩子出发。
走出大院那一刻,我回头看了最后一眼。老首长的恩情,只能等下辈子报答了。
我深吸一口气,牵着孩子头也不回地离开。
军区,首长办公室。凌晨值完班的周衍司在沙发上睡着,竟梦到和李初晴结婚的场景。
她穿着鲜红嫁衣,笑容明媚。恍惚间,又听见她说:“衍司,是不是在你眼里,不管我怎么改你都不会相信我?”
周衍司想回应:“我给过你那么多次机会。”可对上她含泪的双眸,话堵在了心口。
他心口绞痛,仿佛有重要的东西从手中溜走。
睁开眼,看到手表显示六点整,他捏了捏发痛的眉骨。起身打算回老宅,看看孩子、爸,还有李初晴。
或许,能再给她个解释的机会。
刚出军区,就看到街边苏晓芸和许俊伟。他眉头一皱,停下脚步。
许俊伟愤怒地说:“苏晓芸,我被家里赶出来了,我爸要和我断绝父子关系。”
苏晓芸不以为然:“那和我有什么关系?”
许俊伟火冒三丈:“当初是你找我合作,保我得到李初晴,你好得到周衍司。”
苏晓芸一脸得意:“现在李初晴名声那么臭,你没本事得到她,是你没出息!”
“你——!”许俊伟话没说完,就对上周衍司愤怒的双眸。
苏晓芸顺着视线看去,瞬间慌了,脸色煞白:“衍司哥,你怎么会在这……”
话未说完,被周衍司沉声打断:“我要是不在,都不知道你这么有心机!”
苏晓芸惨白着脸,伸手去抓周衍司衣袖:“衍司哥,你听我解释,我是被许俊伟威胁的!”
周衍司侧身躲开:“对我解释没用,你该向我媳妇李初晴道歉,恢复她名声!”
他声音冰冷:“做不到,别怪我送你去公安!”
说完,他转身大步离开,开着吉普车往老宅赶。
他捏着方向盘,手指因慌乱而发白。满脑子都是李初晴受了多少委屈,自己又误会了她多少次。
赶到老宅,屋内空空荡荡。桌上摆着“离婚申请报告”。
周衍司心一紧,拿起报告时手都在抖。
看到那行字——
【我知道是我连累了你和爸,但愿我走后,你们的日子能够恢复平静,你也能步步高升,找到一个真心喜欢的人……】
这一刻,周衍司的心仿佛停止跳动。他紧紧捏着报告,匆忙下楼找李初晴。
站在街边,巨大的无力感和悔恨如大山般压来。茫茫人海,媳妇和孩子已不知去向……
时光荏苒,匆匆五年。
北海军区,总部会议室。周衍司主持完西北军区和北防军区的联合演习大会。
他起身肃穆敬礼:“北防军区全体一定守护边防,不辜负祖国和人民的期望。”
会议室掌声雷动。周衍司冷静从容,目光却望向远方。
当初接受调令来总部,是因为听说李初晴来了北边。可五年过去,他翻遍北海,都没找到他们的消息……
会议结束。
队友的声音,打断了周衍司的思绪。
“想啥呢?不会还惦记着抛弃你的媳妇儿吧。”
“都五年了,你都没找到她,说不定人家早嫁人了,你也该为自己打算打算。”
周衍司不假思索地拒绝:“不管怎样,我都要找到她。”
他好不容易认清自己的心意,哪怕走遍天涯海角,也要把李初晴找回来。
队员见劝不动他,便转移话题:“这次演习,有两位厉害人物加入北防军区,等下就来和你会面。这夫妻二人,可都是守护和平的英雄。”
“一个是号称北海一把刀的军医,一个是野狼特种部队的教官!”
话音刚落,门外传来娇俏稚嫩的声音:“哥哥快点,别耽误娘和旅长见面……”
一个八岁的小女孩,扯着十岁的男孩推门而入。
周衍司瞳孔一缩,心脏狂跳。
他们身后,是他苦寻五年的李初晴,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出现在眼前。
李初晴淡漠疏离,从他身边走过,抬手敬礼:“旅长好,北防军医李初晴参加演习!”
随后,她温柔看向左边的男人,介绍道:“这是野狼特种部队的教官,我的未婚夫,谢厉州!”
空气仿佛凝固。四目相对,李初晴眼神疏离,敬礼道:“陆司令好,北海军区军医李初晴报道。”
旁边的男人也从容敬礼:“野狼特种部队队长谢厉州报道!”
陆司令喜笑颜开:“欢迎二位,这位是周旅长。未来三个月,你们要相互合作,培养优秀人才,相信你们会是最默契的搭档。”
周衍司却没回应,目光紧盯着李初晴。五年过去,她变了很多,长发剪成齐肩短发,眸中多了分坚定,陌生又冷漠。
陆司令轻咳一声,重复道:“接下来的工作,由周旅长和你们说。”
说完,拍了拍周衍司的肩。周衍司回神,眼神复杂地点点头。
众人离开,周浩飞带着周心羽先走了。偌大会议室,只剩三人。
李初晴眼神平静,见周衍司不说话,率先开口:“周旅长,选拔计划怎样?”
周衍司眉头紧皱,没回答,反而问:“你们……是夫妻?”
李初晴微怔,没料到他第一句问这个。
谢厉州牵住她的手,笑道:“部队没规定夫妻不能同地工作!”
周衍司压抑着怒火:“我在问李医生,请回答!”
气氛变得凝重。李初晴刚要回答,谢厉州拦住她:“事实明显,周旅长何必多问。”
两人气氛剑拔弩张。李初晴攥紧双手,清冷回应:“周旅长不想谈公事,改日再谈。”
“厉哥,我们走。”
说完,她拉着谢厉州离开。周衍司望着他们的背影,双手握拳,泛白。
“厉哥?!李初晴,我找了你五年,谁允许你再婚,我们的事没结束!”
军区外,李初晴松开谢厉州的手,抱歉道:“厉哥,对不起,刚才形势所逼。”
谢厉州看着空落的掌心,耸耸肩,挖苦道:“是他吗?你一直忘不了的人?”
李初晴仰头,沉默一瞬,点头:“这些年你帮了我很多,我不想骗你。”
谢厉州酸涩一笑:“真不知该庆幸你没骗我,还是奢望你骗我一点。”
冷风吹来,寒意袭人。李初晴低头,心中五味杂陈。
她没想到周衍司调到总部,更没想到这么快重逢。如今的她,是北海区军医,有自己的使命信仰。
想明白后,她眼神恢复清冷坚定:“放心,我不会再动心。”
过去这么久,早该忘了前尘往事。李初晴深呼吸,朝宿舍走去。
谢厉州没接话,沉默片刻,默默跟了上去。刚走没几步,一个年轻的警卫员叫住他们:“李医生,谢队长,请等一下。”
两人诧异回头。警卫员接着说:“周旅长考虑到二位是夫妻,还有俩孩子,特意让我给你们安排在军区后方的家属大院。”
李初晴瞳孔骤缩。谢厉州上前,板正说道:“俩孩子都住校,我们军人不能搞特殊化……”
“好。”李初晴打断他,“那就请你带路。”
警卫兵继续往前走。谢厉州压低声音问:“初晴,咋同意住家属院了?”
“他在试探我们。”李初晴小声回应,“他应该看出我们关系有问题了。”
谢厉州心中的欣喜瞬间消散。五年来,为让孩子不受欺负,他们对外称夫妻。可他清楚,李初晴对他只有感激。他早已喜欢上李初晴,却不敢说破,只能以朋友身份守护。接下来一路,两人都没再说话。
警卫员把他们送到后离开。“吱”的一声,门开了。周浩飞跑过来打招呼:“娘,谢叔叔,你们回来啦?”
李初晴点头,柔声问:“小浩,你和妹妹咋还没回学校?”
今天是星期天,孩子放假,他们去总部报道便顺道带上孩子。周浩飞没马上回答,看了眼谢厉州。
谢厉州微微勾唇说:“小浩很久没见你,想你了。你们好好聊,我去厨房看看晚上吃啥。”说完进了厨房。
周浩飞看着李初晴说:“娘,我们去楼上。”
李初晴点头,猜到儿子有事要说。不管怎样,周衍司是孩子父亲。若儿子想见周衍司,她不会反对。
没想到周浩飞打开卧室门,李初晴瞳孔一缩。房间布置和五年前北海大院的家一模一样。她明白,周衍司在试探她。
周浩飞又说:“我和妹妹的房间布置也一样。”
李初晴心中一紧,轻声问:“你是不是想见你们父亲,娘……”
“不是。”周浩飞目光清澈,“娘,你遵从自己内心就好。”
“这些年你为我和妹妹辛苦,我都知道。不管你啥打算,儿子都支持你。”
李初晴眼眶湿润,抓着儿子的手,哑声说:“我和你们父亲缘分已断,只盼你们好好的。”
“娘放心,我会专心学习,不让您失望。”
“好。”李初晴点头,和儿子说了很多贴心话。直到女儿叫吃饭,才下楼。
看着儿子的背影,李初晴心头一暖,很是欣慰。她庆幸老天给了她重生机会。她暗暗发誓,会继续守护孩子。
吃过晚饭,天渐渐黑了。李初晴催促孩子:“小浩,羽羽,收拾好东西,娘送你们乘车。”
周心羽不舍得和母亲分离,红着眼扑进李初晴怀里。李初晴愣了一下,抚摸着女儿的头发:“都多大了,还这么粘人。”
周心羽抽抽鼻子,颤声道:“舍不得娘。”
母女抱了一会儿才松开。
看着大巴车远去,李初晴又湿了眼眶。谢厉州递纸巾:“又不是见不着,想他们就去学校看。”
李初晴擦掉眼泪,摇头说:“我希望他们坚强,没想到舍不得的是我。”
她望着大巴车方向,直到看不见才收回视线。
月色笼罩大地,两人走在回家路上。刚过转角,谢厉州被几个以前部队的兄弟搭上肩:“厉哥,多年不见,可算把你盼回来了!”
“今晚得喝两杯,叙叙旧。”兄弟又看向李初晴,“嫂子不介意吧,借走厉哥一会儿。”
李初晴笑道:“你去吧,别喝多,明日还有正事。”
谢厉州看着李初晴,温声说:“你一个人在家锁好门窗,我过会就回。”
众人调侃:“瞧瞧抗战英雄,也难过美人关啊!”
“虐我们单身的人啊!”
李初晴脸颊一红,想解释。谢厉州抢先开口:“走走走,还喝不喝了。”
接着,众人手搭在肩上离去。李初晴站在原地,没有立刻回去。她抬头望天,月亮高悬天边。
兜兜转转,竟又回到这里。只是……
月有圆缺,人有离合。李初晴平复好心情,起身朝大院走去。她正想着事情,走到门口时,突然被人猛地拉住手腕。熟悉的气息从头顶传来。
“李初晴!”
李初晴心头一紧,仰头便看到隐含怒意的周衍司。手腕被捏得生疼,她挣扎着:“你放开我!”
周衍司哪听得进去。五年了,好不容易见到她,她却成了别人的妻子,孩子也成了别人的子女。想到这,他怒火更盛,手上力度加重。
李初晴疼得红了眼眶,杏眸狠狠盯着他。周衍司被她盯着,莫名不敢对视,正要抽回手,脚上忽然一痛。“啊——”
他闷呵一声,松开了手,目光凌厉:“你这女人是属狗的吗,乱咬人!”
李初晴不甘示弱:“那你是属贼的吗?大晚上来别人家里做贼!”
“你——”
周衍司脸色骤沉,冷着脸:“李初晴,五年前你不告而别,如今又再婚,你得给我个说法!”
‘咔!’门被打开。李初晴回头,淡漠道:“周旅长是不是忘了,我们的婚姻早在你签下离婚报告时,就结束了。”
周衍司眉头一蹙,诧异不已。他的确想过离婚,可后来没签字,也没给她报告。怎么她这么说?难道中间有什么隐情……
还没反应过来,李初晴就要关门。周衍司冲上去,用胳膊抵着门。李初晴神色冷淡:“你到底想干什么?”
周衍司喉结滚动,压低声音:“当年的事没说明白,你不想知道老首长怎样了吗?”
李初晴看着他,眼神渐软:“老首长后来出院,如今退休在家安享晚年。”
周衍司眼中闪过诧异。李初晴又问:“那你知道我是被冤枉的,你做了什么?帮我澄清了吗?”
“还有你信赖的苏晓芸,受惩罚了吗?”
这些她都不敢打听。“我……”周衍司想说调查清楚了,可苏晓芸没酿成大错,只关了几天就放出来了,他无可奈何。
李初晴心沉谷底,冷声道:“周旅长,请放手,让人看到对你我名声都不好。”
周衍司哑口无言,不舍放手,换了说法:“我是来商量特训计划,谁敢乱说。”
李初晴没理由赶走他,怕有闲言碎语,只得退让:“请进。”
周衍司走进屋,故意说:“旧屋重逢,李医生没话跟我说?”
李初晴没理会,倒水放他面前:“周旅长有话直说。”
周衍司起身走向她,李初晴靠在墙上,被他圈住。他问:“你这么在意姓谢的,怕他看到?”
李初晴心慌:“你想干什么?!”
周衍司看着她,喉结滚动,俯身靠近。李初晴推开他,后背撞桌。周衍司回神,道歉:“刚才……抱歉。”
李初晴红着眼指责:“周衍司,你把我当什么!”
气氛沉闷。过了会儿,李初晴下逐客令:“周旅长,很晚了,有事明日再说。”
周衍司看到孩子照片,问:“小浩和羽羽呢,去哪了?”
“五年不见,让我和孩子相认吧!”
李初晴心里一咯噔,警惕道:“周衍司,孩子是我十月怀胎生的,我更有资格照顾他们。”
“我有工作,能养大他们。”
周衍司明白她误会了,却没解释,厉呵:“没我哪来孩子,我有看护权。”
“你带走孩子五年,剥夺我陪伴权,你拿什么偿还!”
“你已再婚,孩子该回我身边,不然我怕他们受委屈!”
李初晴气红了眼。她脱下外套,掀开T恤,指着腹部疤痕:“这是生小浩剖腹产的,疼得下不了床,你在执行任务!”
“这是生羽羽难产的,医院下了病危书,你都不知道!”
“我两次生孩子闯鬼门关,你都不在!”
李初晴含泪喊:“这就是你不能抢走孩子的理由!”
周衍司喉间一哽,别开视线。“我……”
“都过去了。”
李初晴放下衣服,清冷道:“我没怪过你,别抢我孩子。”
“我们早结束了,工作我会配合。”
周衍司失望,知道今日没法冷静谈了,起身离开,走到门边解释:“我不会抢,这些年,你辛苦了。”
李初晴鼻子一抽,又红了眼眶。周衍司伸手想安抚,这时,谢厉州出现。
“周旅长!”
谢厉州挡在李初晴面前,皱眉:“还请自重!”
周衍司怒火升腾:“谢队长大晚上喝成这样,不是好丈夫。”
谢厉州不退怯:“初晴认为我是好丈夫就行!”
“周旅长大晚上找女同志,不是军人作风!”
“你——”
周衍司被戳中命门。空气变冷。李初晴忙拉谢厉州:“厉哥,你喝醉了,我扶你进屋。”
“没事,我没醉,不会让别人欺负你。”
谢厉州俊朗一笑。周衍司觉得刺眼,怒火中烧。李初晴挡在他面前:“周旅长,天晚了,回去休息,工作明日再谈。”
说完,扶着谢厉州进屋。
误会与释怀
“砰!”门被狠狠关上。
周衍司望着房内灯光亮了又熄灭,双手紧握,骨节“咯吱”作响。妒火在胸腔中熊熊燃烧,他做梦也没想到,李初晴真的离开了自己。
当初,是她哭着承诺会改正,他才渐渐卸下心防,选择相信她。更没想到,她竟再婚嫁给了别人。
许久,周衍司才收回视线,从牙缝里挤出一句:“李初晴,你这个骗子!”
这时,警卫员走上前,满脸疑惑:“旅长,您不是说自己走走吗,怎么来这了?”
他心里犯嘀咕,训练结束后旅长说出去走走,怎么到了李医生和谢队长家?难道是来检查自己办事情况?他赶忙表态:“旅长放心,里面布置我按您说的做了,没出错。”
周衍司脸色更难看,强压怒火,淡淡回:“没什么。”说完,开车径直离开。
警卫员望着他离去的方向,又看看李初晴的屋子,一头雾水。
客房谈心
客房里,谢厉州靠在床头闭目养神,眉头紧皱。
李初晴轻声说:“我去给你倒杯蜂蜜水醒酒。”
喝了蜂蜜水,谢厉州头痛缓解,有些抱歉:“抱歉,和兄弟们喝多了,回来晚了。”
李初晴鼻头一酸,解释道:“我本打算和他再无纠葛,他说谈工作,我才让他进屋,怕门口被人看到说你闲话。但我没想到……”
其实她后怕,怕周衍司做出什么,不知自己能否招架。好在谢厉州回来了。
看着她眼泪在眼眶打转,谢厉州心头一哽。这些年,虽为孩子做假夫妻,可他早对李初晴心动,只能以朋友名义守护。
他递过纸巾,温柔地说:“不用管别人闲话,你开心就好。要是你想回到他身边,我可以……”
“不想。”李初晴抹掉泪,眼神坚定,“这些年我为当医生付出很多,现在只想钻研医学,培养好孩子,不想其他。”
谢厉州心里五味杂陈,不知该喜该忧。这话意味着周衍司没机会,他也一样。
他喉间一哽,沉默片刻说:“别想太多,明早还要早起,早些休息。”
李初晴点头:“你也是,不舒服就叫我。”
谢厉州含笑点头。李初晴离开后,他笑容化为失落。
李初晴回房,摇头消去烦闷,拿上睡衣去洗手间。这一晚,三人各怀心事。
部队挑战
次日一早,李初晴和谢厉州来到部队。还没报道,就听到操场上一片不服声。
“周旅长,让一个女人教我们自救术,传出去让别的军营笑话!”
“就是,从没女人教我们的先例!”
周衍司皱眉,他也曾有此顾虑。昨晚看到李初晴五年来的经历,他震惊了。她跟随作战部队,立下不少战功,还在野战部队打败所有人,毅力非常人能比。
他正要开口,李初晴响亮的声音传来:“如果我能打败你们所有人,还有人不服吗?”
“李医生,你可说好了,我们可不欺负女人。”有人立马接话。
周衍司上前想阻止,被谢厉州拉住:“周旅长,五年不见,初晴已足够强大。”
谢厉州眼中满是信任与欣赏。周衍司停下脚步,打消了阻止的念头。
李初晴明媚一笑:“当然,你们打败我,就不用我教。我说话算话,谁来?”
新兵们争先恐后要上场,场面混乱。周衍司轻咳一声,眼神扫过众人,指着第一排中央的胡扬:“胡扬出列!”
“是!”胡扬立正敬礼,“请旅长指示。”
周衍司严肃地说:“你代表大家出战。胡扬是虎豹营最出色的,他代表你们,有意见吗?”
“没意见,李医生打败胡扬,我们就服她。”有人回应。
李初晴冲周衍司微微一笑。周衍司一时忘了接下来的话,怔在原地,被指导员叫醒才回神。
比赛较量
靶场上,指导员宣布规则:“一轮枪法,十环为满,比射中靶心环数。一轮近身搏斗,先倒下者输。”
大家都赞同,周衍司却攥紧了手。看着李初晴的小身板,他为她捏把冷汗。
比赛开始,胡杨迅速装弹上膛,“咔咔咔”三声枪响。
指导员上前汇报:“一枪十环、二枪十环、三枪9环。”
大家欢呼:“胡杨,好样的!”
胡杨有些失望,向周衍司敬礼:“旅长,我失误了,会勤加练习。”
周衍司点头。轮到李初晴,她利落上膛,毫不犹豫连开三枪。
周衍司看着她,觉得她像草原上娇艳的红花,亮丽夺目。他从未想过娇弱无理的她还有这一面。
这时,指导员高声宣布:“李医生,一枪十环、二枪十环、三枪十环!第一轮比赛,李医生获胜!”
众人震惊,北海军区除了周衍司,没人有满分成绩。
“李医生枪法和周旅长一样准!”
“真没想到啊!”
胡杨露出惊讶与赞许。周衍司既肯定又心疼,心想她这些年吃了多少苦。
李初晴下来和谢厉州击掌。谢厉州夸赞:“李医生枪法不错,没退步。”
李初晴浅笑:“跟着作战队走南闯北,我可不敢忘,时刻担心自己小命。”
两人亲密的样子刺痛了周衍司,他转眸命令指导员:“开始下一轮。”
指导员虽疑惑,但不敢多问,带大家转移场地。
来到圆台中心,第二轮比赛开始。
胡杨认真地说:“李医生,请小心,我不会让着你。”
李初晴笑道:“不用让,公平比赛就好。”
哨声吹响,两人近身搏斗。大家担心:“李医生身板瘦小,会不会受伤?”
“胡杨不会留情,这是比赛。”
周衍司也担心,想着李初晴受伤就喊停。
李初晴发现胡杨底盘稳,决定先防守。胡杨则主动攻击,冲上去挥拳。
周衍司紧盯,生怕李初晴受伤。好在她及时躲避,绕到胡杨后方高抬腿,打他个措手不及。
谢厉州欣慰地对周衍司说:“你要相信初晴,蛮力不行时,她会找准时机,一招毙命。”
周衍司心里不是滋味,却无言以对。那五年,他错过了了解李初晴的机会。
场上,胡杨被打一拳后,精神高度集中。两人都发现了对方弱点,不再轻举妄动。
台下众人心情凝重,等待结果。突然,李初晴找准方位,勾腿绊倒胡杨,还钳住他手臂,直到指导员宣布比赛结束才松开。
下场后,李初晴从口袋里掏出随身携带的膏药,递给胡杨,关切道:“刚才我发现你右肩有损伤,这膏药涂上后,一周左右就能康复。”
胡杨点头收下,他向来输得起,对比自己优秀的人,只有尊重和佩服。毫无疑问,这次比赛李初晴胜出,她用实力证明了自己。虎豹营里,每个人都对她心服口服。
李初晴看着大家,声音铿锵有力:“接下来三个月,我会教你们自救术。战场上,除了抵抗敌人,更要保护好自己。”
“三个月,我要看到你们的努力和蜕变!”
众人齐声回应:“是!我们一定不负所望!”
之后,上午的训练计划照旧,三人起身离开操场,走进办公室。周衍司只看了李初晴一眼,便埋头工作,仿佛昨晚的不愉快从未发生。李初晴心想,这样也好,至少不会尴尬。
三人都是杰出人才,很快就制定好了选拔方案和培训计划。
李初晴说:“通过这份考核,他们会成长不少,能成为合格的边防战士。”
谢厉州肯定地点头:“会的,他们都是祖国的希望。”
两人默契对视,这一幕落在周衍司眼里,他喉间一哽,心里很不是滋味。他紧蹙着眉,胸腔里像憋着一团火,却无处发泄。
这时,门外传来敲门声。
“叩叩叩!”
“进来!”周衍司鹰眼扫过门口,沉声应道。
警卫员进来,立刻感觉到气氛异样。他走上前,向周衍司汇报:“旅长,边防前线传来急报。”
他看了看李初晴和谢厉州,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说。
李初晴起身,对周衍司说:“周旅长有事,我们就不打扰了。”
说完,她敬了个礼,转身就走,没给周衍司说话的机会。谢厉州也赶紧敬礼,跟上李初晴,轻声说:“初晴,等我。”
李初晴放慢脚步,在门口等谢厉州。她努力忽视背后那道仿佛要刺穿自己的视线,不回头,也不去想。
出来后,谢厉州问:“接下来去哪?”
他知道李初晴是为了让周衍司和下属说话才离开的。外面太阳正盛,暖烘烘的。李初晴没想好去哪,下午才正式培训,上午是士兵常规训练,回去再来不方便。
她想了想,对谢厉州说:“要不参观一下军区?”
谢厉州不解:“你这五年不是在军营就是在医务室,军区都一样,你还没看腻?”
李初晴抿抿唇解释:“距离下午训练还有很久,回去再来不方便。”
谢厉州明白了,耸耸肩:“行,我陪你走走。”
另一边,李初晴离开很久了,周衍司还望着门口。
“旅长?”警卫员又喊了他一声。
周衍司回神,问:“怎么了?”
警卫员无奈,又重复了一遍急报内容。十分钟后,周衍司下达指示,离开办公室。平时不喜欢被打扰的他,此刻却怎么也静不下来,满脑子都是李初晴在靶场上的英姿。
半小时后,他实在静不下来,看看手表快十二点了,便出门散心。
不知不觉,李初晴和谢厉州回到操场。看着战士们训练,他们驻足停留。
谢厉州搭话:“那个叫胡杨的新兵,真像当年的你,冷静又倔强。”
李初晴含笑,回忆涌上心头。四年前,她以医生身份进部队,遇见谢厉州,经历了严酷选拔才留下来。
她侧身看向谢厉州,挖苦一笑:“你还说,当初就是因为你谢大队长,害我没少吃苦。”
“你指定的考核项目,太折磨人了。”
谢厉州爽朗一笑,没有否认,接着说:“那你不也闯过来了,初晴,你很优秀,要自信点!”
突然的夸赞让李初晴心头一暖。她明白谢厉州的意思,看着他,唇角一笑:“我知道,我不会在意那些话,我证明了自己的能力。”
现在的李初晴足够强大,不会被一点挫折打败。谢厉州会心一笑:“我相信你。”
两人在操场又呆了一会,才起身离开。
军区不大,他们不知不觉来到宿舍楼。他们本应住在这里,方便教学和交流,可周衍司为试探他们关系,把他们安排进了家属院。也不知道周衍司是否打消了怀疑。
想到周衍司,李初晴脸上多了一丝忧伤。
“怎么了?不舒服吗?”谢厉州关心地问。
李初晴回神,抿抿唇:“没事,走吧。”
刚走几步,李初晴不经意一瞥,停在原地。那是周衍司的宿舍,桌上放着她留给他的八音盒。
李初晴愣住,心中五味杂陈。儿时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。十五岁那年,她被老首长接到周家,陌生的环境让她整夜睡不着,害怕极了。是周衍司送来八音盒,说:“别怕,八音盒会陪着你,我也会陪着你。”
就这一句话,成了她的依赖,陪她度过了痛苦的日子。后来结婚,周衍司一次次冷漠,让她认清那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。上一世,她甚至一哭二闹要离婚。这辈子,她本想好好过日子,却事与愿违。
谢厉州顺着她的目光看去,下意识说:“没想到男人宿舍里会有女人的东西。”
“这是谁的宿舍啊,真想不到。”
李初晴轻声回答:“他的。”
谢厉州一怔,张张嘴,不知说什么,只好静静陪着她。
李初晴缓缓说:“那个八音盒,是他送我的第一件礼物,后来我丢了,没想到他捡了回来。”
谢厉州心里不是滋味,但他没资格评判,只能默默陪伴。
许久,李初晴平复心情,准备离开。这时,身后的周衍司忍不住出声:“李初晴,你真的放下了吗?”
他明知当着谢厉州的面问这话不合规矩,但看到李初晴疏离的眼神,看到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,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。
李初晴没有回头,释怀地说:“放下了。”
说完,她径直离开。周衍司站在原地,心如刀绞,这一刻他清楚地意识到,李初晴好像真的不再喜欢他了。
李初晴脚步越来越快,她想快点离开,不让周衍司看出自己的异样。刚才,她差点冲动地回头问他:“为什么五年前就是不相信我?”
好在理智战胜了冲动。秋日的风带着凉意,让她头脑更加清醒。
“走吧,还是回去吧,下午再来。”李初晴说完,朝大院走去。
这时,传来一道急切的喊声,李初晴抬头,瞳孔微微一颤。老首长步履蹒跚又脚步急促地朝她走来,眼含泪光:“孩子,真的是你。”
李初晴喉间一哽,看着两鬓花白的老首长,眼眶瞬间湿润。她刚喊出“爸”,又改成“老首长”,端正地敬了个礼。
老首长心疼地看着她,千言万语化作一句:“回来了就好,回来了就好。”
一旁的指导员提醒:“首长,司令还在里面等您。”
老首长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,拉着李初晴的手:“今晚回家吃饭好吗?”
怕她拒绝,又赶紧补充:“衍司不回家,就我们父女两人。”
李初晴无法拒绝,哽咽着回答:“好,晚上下训后我去找您。”
“好,好,好。”老首长连连点头。
临走时,老首长看着谢厉州,谢厉州敬礼。老首长说:“你也和初晴一起来吧。”
他看出谢厉州对李初晴的深情,心想既然儿子照顾不好她,就托付给可靠的人。谢厉州点头遵命。
回大院的路上,谢厉州问:“刚才那位老首长,是你很重要的人吗?”
李初晴没有否认:“是,父亲离开后,是他把我养大。”
她无奈叹气:“可我让他失望了,到头来还是离婚了。”
谢厉州印证了心中的猜想,没多说,换了话题:“好了,都过去了,下午还要回训练场,回去先好好休息。”
李初晴深呼吸,默默点头。可一下午,她都心不在焉。再次见到老首长,看到他身体硬朗,她很欣喜,但一想到是自己害他昏迷,就无法原谅自己。
傍晚,吉普车内,谢厉州看着迟迟不下车的李初晴,轻声安抚:“你要是不想进去,那我们就不去了。”
沉默过后,李初晴调整好自己,下了车。她觉得自己欠老首长一个道歉,就算没有儿媳的关系,也该去拜访。
院内,老首长背手望着门外,一会探头张望,一会回头看看厅内老伴的照片。
老首长对着老伴的照片,喃喃自语:“老伴啊,初晴回来了。这孩子从小就吃了不少苦……”
他后悔不已,当年要不是自己乱点鸳鸯谱,两个孩子也不会走到如今这步。一个远走他乡,一个无心儿女情长。“都是我的错,这次我再也不逼他们了,只希望他们都能过得好。”
他重重地叹了口气。这时,保姆快步上前,高声说道:“首长,他们来了,少夫人回来了。”
话一出口,保姆就意识到说错了,赶忙改口:“是……李小姐回来了。”
老首长愣了一下,招手道:“好,你去准备饭菜吧。”
保姆领命进了厨房。李初晴带着茶叶走进来,五年没回来,一切都让她觉得不真实。谢厉州见她发愣,便替她把礼物递给老首长:“首长,这是初晴在南方茶庄亲自采的茶叶,您尝尝。”
老首长看着瘦弱的李初晴,心疼地说:“孩子,你有心了。”
他让人泡了杯茶,轻轻抿了一口,赞道:“果然是好茶。”
这么久了,李初晴还记得自己的喜好,真是个善良的孩子。三人有说有笑,仿佛这五年的分离从未发生过。李初晴心中的愧疚也渐渐消散,一切还是那么熟悉、温馨。
老首长笑着问:“小浩和羽羽两个孩子怎么样了?怎么没把他们带来?”
李初晴又给老首长倒了杯茶,回答道:“您忘了,小浩都十岁了,羽羽也八岁了,他们都上学了,平常住在学校。”
“这样啊。”老首长拍了拍腿,恍然大悟,“对,是我忘了,时间过得真快。”
“你们别嫌我啰嗦,人老了,就想念他们。”
李初晴眼眶微红,温柔地说:“等他们放假,我带他们来见您。”
亲人之间,骨血相连。两个孩子从小就和老首长亲近,这就是隔辈亲。“好,我等着他们。”老首长欣慰地笑了。
过了一会儿,保姆来喊吃饭,三人走向餐厅。老首长说:“这些都是你以前爱吃的菜,快尝尝。”
保姆接着说:“老首长听说您回来,特意让我去买的新鲜鱼。”
李初晴心里暖暖的,夹了一口菜:“好吃。”
大家开怀大笑,这顿饭吃得其乐融融。
饭后,老首长把李初晴叫到书房。他放下拐杖,坐在椅子上,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。
“那小伙子不错,看得出很疼你。”
李初晴欲言又止,算了,和周衍司已经不可能了,被误会也无妨,老首长也是希望她好。她静静地站着。
老首长把盒子递给她:“这是你亲生母亲给你准备的嫁妆,当初你给了衍司,我本想等我走了再给你。”
他叹了口气,接着说:“现在看来你们有缘无分,孩子,你留着吧。”
李初晴打开盒子,心里像压了块石头,闷得难受。接了这个盒子,是不是就和周家没关系了?五年前不就已经这样了吗?可为什么想到这个结局,心里还是这么难过?
“叩叩叩!”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。李初晴收起失落,回头一看,是周衍司。
老首长也很诧异:“你怎么回来了?”
周衍司努力平复着呼吸,拉着李初晴进了房间,“咔嚓”一声,房门落锁。
房间里酒味刺鼻。李初晴退后几步,问道:“你喝酒了?”
她不知道周衍司要做什么,心里有些害怕。旁边就是老首长,楼下还有谢厉州,她希望周衍司能冷静。
周衍司走向她,她下意识地伸手抵住他的胸膛:“你要干什么?”
周衍司的胸膛很烫,心跳很快。李初晴突然觉得有些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了。
周衍司说:“我们能不能好好聊一聊。”
李初晴握紧双手,心想:如果五年前能好好聊聊,也不会走到这一步。往事不堪回首。她平静地说:“周旅长,没必要了。”
周衍司皱眉,生硬地说:“我保证不会对你做什么。”
李初晴思考后,点了点头。一来还有三个月要相处,躲也躲不过;二来在周家老宅,不想闹得不愉快。
她转身问:“说吧,聊什么?”
周衍司不悦,抓起她的手:“你一定要这么对我吗?”
“周衍司,你先放开我!”李初晴挣扎着。
她越挣扎,周衍司抓得越紧。她不再挣扎,冷冷地看着他,周衍司这才放手。
周衍司说:“你知不知道重婚是大罪,会被抓起来的。”
李初晴觉得可笑,甩开他的手:“周衍司,你在胡说什么?别用这种理由报复我。”
周衍司脸铁青,沉声道:“离婚报告我撕了。”
李初晴愣住了,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。她淡定地说:“那就再补签一张。”
说完就要走,开门前又说:“请周旅长快点补签交上去,早点结束。”
李初晴开门下楼。周衍司脸色变黑,一拳砸向墙,咬牙切齿:“李初晴,你真狠。”
老首长听到动静走过来,只看到下楼的李初晴。李初晴道别:“首长,太晚了,我先回去,下次再来看您。”
说完,她就出了院子。谢厉州从厨房出来,纳闷不已。刚才还好好的,这是怎么了?
老首长看了看楼上,对谢厉州说:“去吧,照顾好她,晚上一个人不安全。”
谢厉州放下茶杯,敬了个礼就走了。
老首长听着车子发动的声音,沉默许久,才上楼。房间里,周衍司颓废地坐在地上。老首长看到他手上的伤口,叹了口气,转身离开。走到门口,他说:“处理下伤口,别让下属笑话。你和初晴有缘无分,她过得好,你就放下吧。”
老首长走后,夜色笼罩大地,月光照进房间。周衍司自嘲道:“放不下。”
深夜,李初晴望着窗外,难以入眠。周衍司这两天的举动,让她的心渐渐动摇。
第二天,操场上两人相遇。李初晴看到他缠着纱布的手,恍惚了一下。
士兵问:“旅长,您的手怎么受伤了?”
周衍司看了看李初晴身后的男人,淡淡地说:“看来给你们的训练太轻松了,你还不累?”
士兵立马安静下来,嘟囔着:“我这就去加练。”
李初晴心里五味杂陈,是啊,是自己想多了。周衍司那样冷静的军人,怎么会为她冲动,五年前他就不喜欢自己,结婚也是因为老首长。她收回视线,走向医护室备课。
中午,她和谢厉州去食堂。李初晴挑食的毛病还是没改,遇到不喜欢的菜就不吃。
谢厉州说:“等十分钟。”
说完,他走向后厨。李初晴不明所以,找了个位置等着。
不一会儿,谢厉州端着一盘红烧鱼出来,香味扑鼻。李初晴来了胃口,尝了一口:“就是这个味道,你怎么知道我想吃鱼了?”
谢厉州宠溺地笑了笑,把饭递给她:“这么多年了,我还不了解你。再挑食也得吃饭啊。”
李初晴一口菜一口饭,吃了起来。
男人说得没错。这么多年,若不是谢厉州照顾,她的胃怕是早坏透了。
看她吃得开心,他也跟着高兴。他起身倒了杯温水,刚回到座位,就瞧见周衍司站在不远处。
谢厉州耸耸肩,热情招呼:“周旅长,过来一起吃点?”
正扒饭的李初晴闻声抬头,对上男人幽幽的眼神。
旁人连忙搭话:“谢大队长特意给李医生做的,老远都闻着香呢。”
“是啊,李医生有这么好的丈夫,真幸福!”
周衍司听了,脸色登时沉下来。李初晴紧张地看着他,怕他又犯糊涂。
没想到,周衍司只淡淡说了句:“的确。”说完便离开食堂。
望着他离去的背影,李初晴一头雾水。不过美食在前,她也没心思多想。早上吃得少,这会儿她饿得很,继续埋头扒饭。
谢厉州温柔一笑,递过水:“小心点,别被鱼刺卡到。”
又把西红柿炒鸡蛋推到她面前:“尝尝,这也是我炒的。”
李初晴夹了一大块,赞道:“好吃好吃!谢厉州,你不当队长去做厨子也行。”
谢厉州无奈一笑:“那可不行。我从小就想当军人。”
“你可别只看到我厨艺好,就忽略我的能力呀。”
李初晴被逗笑。他轻声说:“你笑起来真好看。”
她拿筷子的手顿了顿,沉默几秒,接着吃饭。
他们太懂彼此,一个眼神、一个神态,就能知道对方心情。
李初晴有时会想,要是一开始遇见的是谢厉州,一切会不会不同。可惜,没有如果。两辈子,她遇见的都是周衍司。
她深吸一口气,驱散阴霾,继续吃饭。
食堂外,周衍司没立刻回去,走到树荫下摸口袋。刚拿起烟和打火石,警卫员提醒:“旅长,部队严禁吸烟。”
他苦涩一笑,把烟扔进垃圾桶,大步朝前走。
警卫员疑惑不已:周旅长最近怎么这么反常?想了两秒,赶紧跟上。
到办公室,周衍司甩给他一份文件。
警卫员还没打开,就听他烦躁地说:“拿到政委处,盖章落实。”
警卫员下意识问:“这是?”
周衍司沉默一瞬,说:“我的离婚报告。”
警卫员愣住。来这军队前,他只听说周旅长找失踪五年的妻子,还没找到就要离婚?
他不敢多问,今早弟兄多问一句就被罚练。
他敬了个礼:“行,我立马去办。”说完快速离开压抑的办公室。
门重重关上,周衍司的伪装彻底卸下。他失魂落魄地坐在沙发,望着窗外。李初晴和谢厉州亲密喂饭的场景,刺痛他的脑海。
昨晚父亲的话也在耳边响起:“你和初晴有缘无分,她过得好,就放下吧。”
是啊,放不下又能怎样,人家不需要自己了,何必自讨没趣。
许久,办公室里传来他低沉的声音:“如果你想要自由,我成全你。”
可他的心依旧烦躁。他干脆离开办公室,想找个没人的地方清静。
深秋,叶子泛黄,天空转凉。不知不觉,他走到一处山坡,望着边防线,内心稍感舒缓。
他打算找个地方坐下。这时,他看到李初晴坐在山头。她听到脚步声,以为是谢厉州,抬头却看到周衍司。
四目相对,她脸色一紧,想离开。
周衍司蹙眉,先开了口:“你这么不想和我呆一块?”
李初晴停下,想解释,又觉得没必要。
周衍司无奈一笑,声音低沉:“放心,我不会对你怎样。昨天你走后,我想了很多,你说得没错。”
“或许,这五年是我的执念,我们五年前就结束了。离婚报告我已让人去盖章落实。”
李初晴手指扣着指尖,心头空落落的。转念一想,这样也好,两人不尴尬,不耽误工作。
她仰头微笑:“那就好。”
周衍司点头:“我们谈谈,平心静气地谈。”
李初晴转身坐下。周衍司也坐在不远处,可那距离,他再也走不进去。
两人沉默着,享受难得的宁静。多久没这样心平气和地坐一起了?五年前没有,重逢后也没有,以前总是针锋相对。
他现在懂了李初晴争吵时的无奈,可惜回不去了。
过了会儿,李初晴先开口:“你想聊什么?”
话出口,她才发现声调温和了许多。一天前还剑拔弩张,现在却能平静聊天。
周衍司心里不是滋味,看着边防战士,问:“你怎么想当军医?”
“不是突然的想法。”李初晴眼眸闪动,“做医生一直是我的梦想。”
她捡起树叶,说:“和你结婚前,我就是护士,你在部队,不知道这些。”
“生了小孩没人带,我才辞职。”
听她平淡的语气,周衍司抿唇,满是愧疚。
李初晴看着他,释怀地说:“你别抱歉,苦日子我挺过来了,现在这样挺好,对吧?”
周衍司沉默许久,说:“不管怎样,我欠你一句对不起。”
他真诚地看着她:“对不起。”
这句对不起,她等了五年。现在听到,却释怀了。
“没事,我早就忘了。”她咬唇,收回视线。可真忘了吗?她也不确定。
周衍司收回目光,心口难受。好像她真的不需要自己了。
又沉默几秒,李初晴打破沉默:“我好像没跟你说过遇见你之前的事。”
周衍司点头。他对李初晴了解太少,从小进部队,婚后任务不断,关心她的时间很少。很多事听大院人说,还被苏晓芸挑拨。想到这,他更愧疚。
李初晴抬头看天,陷入回忆:“我爸妈就我一个女儿,很疼我。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,但他们把最好的给我。”
“他们包容我的任性、挑食、脾气,把我当宝贝。那时我觉得自己最幸福。”
“有天,他们说要去执行任务,很久才回。我哭着不让他们去,他们说会给我带大白兔奶糖。”
“我真傻,就因为这话松开他们的手,他们再也没回来。”
“半年后,老首长告诉我,爸妈是英雄,牺牲在边防。他把勋章和抚恤金给我。”
“我那时才小学,不懂什么是英雄,只问爸妈什么时候回来,我还等着奶糖。”
说到这,她眼睛红了:“我多可笑,到这时候还想着奶糖。”
周衍司伸手想安慰,手到半空又收回,他已没资格。
李初晴眼泪落下:“老首长拿出沾血的糖,我明白爸妈回不来了……”
“他们永远留在边防,我等不到了……”
她抬头望天,想收回眼泪。周衍司心疼,说:“他们会在天上陪着你。”
李初晴顿了顿,说:“我没事。”
“后来老首长把我带走,再后来你就知道了。”
她没说对周衍司的感情,不想徒增悲伤。可难过没减轻,反而更重。她低头沉浸在悲伤中。
周衍司看着她,没想到骄纵的她有这样的故事。一直以为她是无理取闹的大小姐,现在才明白,她只是想留住自己。是他负了她。
她心跳又像五年前那样跳动。她咬唇,快速收回视线:“没事,我早就忘了。”
“忘了?”周衍司无奈收回视线,心空落落的,疼得说不出话。
又沉默几秒,李初晴打破沉默。
“我好像没跟你说过遇见你之前的事。”李初晴轻声道。
周衍司点头。他对李初晴了解甚少,从小进部队,婚后又接连执行任务,一心想干出成绩,对她关心自然少。很多事是听大院人说的,还有苏晓芸挑拨。想到这,他满心愧疚。
李初晴抬头望着蓝天,陷入回忆:“我爸妈就我一个女儿,特疼爱我。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,但他们总把最好的给我。”
“他们能容忍我的任性、挑食和坏脾气,把我当宝贝宠,那时我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孩子。”
“直到那天,他们说要去执行任务,得很久。我哭着不让他们去,他们说会给我带大白兔奶糖。”
“我是不是特傻,就因为这句话松开了他们的手,他们再也没回来。”
半年后,老首长来见她,告诉她父母是英雄,牺牲在边防一线,还把勋章和抚恤金给她。
“我那时才小学,哪懂这些。我问老首长,什么是英雄,爸妈什么时候回来,我还等着奶糖呢。”李初晴眼睛泛红。
“你看我多可笑,都这时候了还想着奶糖。”
周衍司伸手想安慰她,手伸到半空又停住,落寞地收回。
李初晴眼泪落下:“老首长拿出沾血的糖,我再小也明白,爸妈回不来了。”
“他们永远留在了边防,我等不到他们了。”
她抬头望天,想收回眼泪。周衍司轻声安慰:“他们会在天上陪着你。”
这安慰虽无力,可看她流泪,他真心痛。
李初晴收回目光:“我没事。”
“后来我被老首长带走,再后来你都知道了。”
她没提对周衍司的感情,不想徒增悲伤。可难过没减轻,反而更甚。她低头沉浸在悲伤中。
周衍司看着她,没想到骄纵的她有这样的过往。以前他觉得她就是个长不大的大小姐,黏着他买这买那,无理取闹,他才去部队躲清静。如今他明白,她那些表现只是想留住他,是他负了她。
李初晴调整好情绪,看着他:“我知道你嫌我烦,才躲去部队,我不怪你,是我没安全感。”
“后来又传出你死讯,我听信挑拨,让你对我失去耐心。”
她自嘲一笑:“我本想挽回,现在看,我真讨人厌,你不爱我是对的。”
“不是的!”周衍司否认,“当初我也想和你好好过,只是后来爸他……”
后面的话他没说,李初晴懂了。
她释怀一笑:“看来我们没缘分。”
其实周衍司想说,回来不是想离婚,他也想挽回。对李初晴,他不可能没感情,只是那时精力都在事业上,没做好丈夫。
他低声说:“后来我知道你被冤枉,都是苏晓芸搞的鬼。”
他双手握拳,又松开,认真道:“你走后,我才明白我喜欢你。”
李初晴愣住,不可置信地看着他。
周衍司知道她不信,清了清嗓子说:“你可能不信,但我记得你第一天来我家,躲在角落,哭红了眼,不说话。”
“我不受控制地靠近你,18岁我才知道那是喜欢。所以爸说你要嫁给我,我没反对。”
“不是因为你一厢情愿,或许那时我就动心了。”
四周安静,能听见树叶落地声。李初晴许久才回神,很震惊。两辈子她都觉得是自己一厢情愿,周衍司是迫于压力才娶她,就连怀孕都是她主动,周衍司半推半就。她曾有过一丝幻想,但很快否定了。
她起身,装作镇定:“都过去了,我们离婚了。”
周衍司失落低头:“是啊,都过去了,你也再婚了。”
李初晴心虚低头:“天快黑了,风大,早点回去吧。”
说完她跑远了。周衍司看着她的背影,心口空落,眼神黯淡。他不甘心又能怎样,不能破坏她的生活,只要她幸福就好。
李初晴走着,心狂跳。“他刚才是表白吗?”她喃喃自语。
这时,谢厉州叫她:“初晴。”
李初晴回神,看到谢厉州。“你不是去司令办公室了吗?”
谢厉州上前摸她额头,被她躲开。“早就结束了,我去后山找你,你怎么自己出来了?”
听到后山,李初晴想到周衍司的表白,结巴道:“天晚了,冷,我就回来了。”
谢厉州疑惑:“你怎么了?不舒服吗?”
“没有不舒服。”李初晴抬头又低头,“我们快回家吧。”
说完她径直走了。谢厉州望向后山,没说话,默默跟上。
回家后,谢厉州看李初晴魂不守舍,拉过她:“你到底怎么了?”
李初晴恍惚:“没事,没看到。”
谢厉州脸色拉下:“明天我出任务,一时回不来。”
李初晴心不在焉点头,回房了。
第二天,李初晴醒来去叫谢厉州,发现他已走。她拿上帽子下楼。
上午课程结束,李初晴去食堂,碰到不少女兵同行。没走多远,碰到周衍司。
两人对视,李初晴不知如何面对,快速移开目光走过去。
警卫员小声说:“旅长,你惹李医生生气了?她在躲你。”
“躲?”周衍司看着她背影,眼神复杂,几秒后说,“你心思没放对地方,难怪发展不如同期弟兄。”
警卫员抿嘴,不知哪又得罪了上司。
周衍司回办公室,政委闯进来,神情凝重。
周衍司皱眉问:“怎么了?我没见你这样过。”
政委递上文件,严峻地说:“你信息有误,李初晴没再婚记录!”
周衍司不信:“怎么可能?”
政委拍他肩膀,叹气:“离婚报告我没上交,你再考虑清楚。”说完离开。
一天后,北海女子劳改所。
生锈铁门拉开,秋风带着凉意。
“行了,你可以出去了。”狱管对苏晓芸说,把行李放地上。
苏晓芸眯眼看太阳,适应后提包,温和道谢:“多谢照顾。”
狱管多嘴:“别再犯事进来,好好生活。”
苏晓芸没回头,径直走了。
五年之恨,归来复仇
五年了。
苏晓芸在劳改所整整改造了五年。若不是表现良好,她还得在里面多熬一年。当初,她怎么也没想到,周衍司竟如此绝情。查清真相后,二话不说就把她送了进去。从那刻起,她对这个男人的爱意消失殆尽,支撑她的唯有胸腔那股恨意。
苏晓芸走到路边,抬头望向军区方向,眸中闪过阴毒。
片刻后,她拦下一辆出租车。司机师傅是个热心肠,见她从劳改所出来,丝毫没嫌弃,反而关切问:“姑娘,去哪儿?”
苏晓芸双手攥紧,看着窗外。五年前,父母嫌她丢人,与她断绝关系,如今她不知该何去何从。思索片刻,她淡淡开口:“师傅,随便在一间旅馆放我下来就行。”
司机诧异一瞬,随后启动车子。车内气氛压抑,司机安慰道:“姑娘,人都会犯错,改了就好。”
苏晓芸通过后视镜看到自己,脸色苍白,身形消瘦,难怪别人会以为她难过。她突然改变主意:“不去旅馆了,去北海军区总部。”
既然这副可怜模样,就得好好利用,不能白费这些年的苦。她早听说周衍司为找李初晴申请调到总部,果然没错。看到那抹军绿色身影,她捏紧行李包袋子,轻声唤:“衍司哥——”
与此同时,李初晴结束下训,被士兵拉着解答问题,错过去食堂的时间,打算去外面随便吃点。她想着,朝大门走去,远远看见一个朴素女人和周衍司说话。女人身形消瘦,周衍司却一脸不耐。
李初晴顿了顿,继续上前。这时,女人抓着周衍司衣角哀求:“衍司哥,我知道错了,你原谅我吧!”
李初晴瞳孔一缩,看清是苏晓芸,这个挑拨她两辈子婚姻的女人,瞬间觉得像见了苍蝇。
苏晓芸也没想到这么快遇见李初晴,眼珠一转,跑上前九十度鞠躬:“初晴,之前是我糊涂,你能原谅我吗?”
李初晴愣住,吃惊问:“难道刚才我看错,你真学好了?”
苏晓芸脸色青白,但为了以后,忍了下来。她抬头含泪说:“这些年我在劳改所改造,真知道错了。”
“我不该挑拨你和衍司的婚姻,是我对不起你。”
李初晴差点信了,抿唇退后假笑:“不好意思,我没法相信你。”
她被骗两辈子,怎会信苏晓芸的鬼话。说完她想走,苏晓芸又上前抓她手,真诚道:“初晴,知道你能原谅我,要我做什么都行。”
李初晴还没反应过来,苏晓芸就扑通跪下:“我给你跪下了,你原谅我吧。”
李初晴看着石子路,暗叹她够狠。她甩开苏晓芸的手要走,苏晓芸大喊:“我会跪到你原谅我为止!”
军区不少人听到喊声看过来,李初晴冷笑,原来在这等着她。周衍司忍不住上前拽起苏晓芸:“有话起来说,注意影响。”
李初晴心又松动一瞬,回头对周衍司说:“她愿意跪就跪,犯错的是她。”
说完,她大步离开。周衍司皱眉,他怕李初晴误会,想去解释,苏晓芸却抱住他小腿,柔弱说:“衍司哥,我头晕。”
话没说完,她就倒下去。周衍司看看她,又看看李初晴离开的方向,闷哼一声,对警卫员说:“送她去医务室。”
然后,他朝前追去。苏晓芸睁开眼,看着周衍司消失的方向,嘴角上扬。
半小时后,医务室里。李医生给苏晓芸挂上葡萄糖,拉上帘子,问警卫员小张:“怎么回事?这女同志是找周旅长的?”
小张无奈摇头:“我路过被安排这差事,啥也不知道。”
他皱眉问:“里面那位咋样,有危险不?”
李医生放回听诊器:“没事,就是低血糖。”
小张放心了,想走,被李医生拉住:“你走了,她醒了咋办?旅长没别的指示?”
小张摇头,不知咋办。这时,周衍司进来,小张像抓到救命稻草,敬礼汇报:“旅长,女同志没事,打了葡萄糖睡着了。”
周衍司心思在李初晴那,没听清,小张又汇报一次:“旅长,汇报完毕,有啥指示?”
周衍司回神,沉声道:“知道了,你去休息,下午训练别迟到。”
小张松口气,离开。周衍司和李医生到办公室,李医生倒杯水给他,坐下后打趣:“很少见你带女同志来我这啊!”
周衍司拧眉厉声道:“你胡说什么!”
李医生和他从分部调来,知道他一些事,一直呆医务室,不知最近情况。周衍司被他盯着,揉眉小声说:“她是苏晓芸。”
“苏晓芸?害你和前妻离婚那个?你还和她联系,不怕前妻误会?”
周衍司叹气:“晚了。”
他把遇到李初晴和最近的事讲给李医生听,李医生听完提醒:“你要被苏晓芸缠住,小心点,她心机不浅。”
周衍司沉声道:“当初看她照顾孩子,才和她走近,没想到她别有心思。”
这时,有人进来报告:“周旅长、李医生,女同志醒了。”
周衍司冷脸斥责:“苏晓芸,不管你啥目的,赶快离开!”
苏晓芸白着脸颤声说:“衍司哥,我真心忏悔。”
“我没地方去了,爸妈不认我,你们不原谅我,我不如死了。”
说着,她要拔针管下床。周衍司面色铁青,攥紧手又松开,忍住怒火说:“你真心悔改,你和爸妈闹僵因我。等你打完针,我安排人送你去旅馆,以后靠你自己。”
苏晓芸攥紧被子,只能点头同意。
“好,我会用接下来的时间,祈求你和初晴的原谅。”苏晓芸轻声说。
周衍司太阳穴突突地跳,烦躁不已,懒得再和她多待,“等你打完针,我送你过去。”说完,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一小时后,李初晴平复好心情回来。走到军区大门前,一辆熟悉的吉普车缓缓驶过,后座上正是讨人厌的苏晓芸。李初晴眼睛一红,心尖隐隐作痛。几天前刚表白后悔的男人,就因苏晓芸示弱,把一切忘了。她站了许久,才收回视线。
车内安静。苏晓芸不知在盘算什么,周衍司只想快点送走她。车子穿过军区,停在小旅馆前。他平时住宿舍,对旅馆不熟,看到一家就停了车。“到了,下车。”他解开安全带说道。
苏晓芸点点头,跟着下车。周衍司说:“你暂时住这,过去的事别再提,改造出来就好好过日子。”他拿出钱,“这是你照顾孩子的报答,我就不上去了,免得被人说闲话。”
苏晓芸懂事地接过钱,“这钱算我借的,我会还。”周衍司不在意,只想以后别再见她,开车走了。
苏晓芸等车消失才收回视线,把钱放进包。她有存款,拿这钱是为再找周衍司。她觉得是他们害自己成这样,自己不好过,他们也别想好过。她提上行李进旅馆,洗了澡就出门逛街。包里衣服是五年前的,太落伍,就算装柔弱,也不能苦了自己。
结束训练,李初晴回医务室写报告。对面李医生看她的眼神很奇怪,她忍不住问:“李医生,你认识我?”
李医生笑了笑,看看四周没人,说:“嫂子……李医生,你和周旅长结婚时我去过,我从北海分部调过来的。”
李初晴表情僵硬,解释道:“那是过去的事,我和周旅长没关系,军区没人知道,你别再说了。”
李医生明白她的意思,没再说话,心里暗叹追妻路长。
李初晴离开医务室,还想着苏晓芸突然出现的目的。回到大院,远远看到苏晓芸提着袋子站在自家门口。她脸色骤沉,心想肯定是周衍司说的,他就不怕苏晓芸对自己不利?
李初晴咬咬牙走上前。苏晓芸笑着说:“初晴姐,你回来了,我来道歉,还买了孩子爱吃的水果。”说着就要进屋。
李初晴拦住她,脸色难堪,“没人了,还装?”
苏晓芸不装了,笑容消失。李初晴皱眉,果然是装的。她进屋关门,苏晓芸侧身进来,笑着威胁:“你不想让人看到我们不合吧,我无所谓,你是军医,要面子的。”
李初晴本想赶走她,但想到自己的身份,忍了下来,沉声问:“你到底要怎样?”
苏晓芸不说话,走进屋子打量,酸溜溜地说:“这屋子和以前一样,他对你挺上心。”
李初晴蹙眉,下逐客令:“大晚上来就说这些,没必要。你走,以后别再来。”
苏晓芸不动,嘲讽道:“啧啧啧,曾经的好闺蜜这么无情。”
李初晴冷眼扫过去。苏晓芸接着说:“我把你们关系捅出去,害了你还是他,还是你现在丈夫?”
李初晴瞪大眼。苏晓芸笑道:“你没再婚,谎报夫妻关系给孩子上学,名声又要毁了!”
李初晴忍无可忍,怒斥:“你闭嘴!”周衍司都不知道这事,苏晓芸从哪知道的?
苏晓芸更得意,“哈哈哈,凭什么好事都让你占了,我要让你尝尝失去一切的滋味。”
李初晴怒吼:“出去!”苏晓芸慢慢起身,走到门边,又说:“小浩和羽羽不在,我改天再来,羽羽小时候很喜欢我。”
李初晴气得胸腔颤抖。五年前她工作忙,上晚班就把孩子托付给苏晓芸,女儿才和她亲近了。
这一切,导致女儿后来和她不亲近。如今,好不容易改善了和孩子的关系,绝不能让苏晓芸破坏。
苏晓芸大摇大摆地走了。直到太阳下山,李初晴的心还是紧绷着。谢厉州出任务不在家,她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。她能应付苏晓芸,可要是她去孩子学校闹事,该咋办?
思来想去,李初晴穿上外套出门。军区保安看到她,惊讶发问:
“李医生,你不是早下班了吗?”
“怎么这个点过来?”
李初晴努力镇定,平静回应:“麻烦开下门,我找周旅长有事。”
保安一听找旅长,觉得事情重大,赶忙开门。
李初晴直奔周衍司办公室,却被告知:“旅长下班回宿舍了。”
她又急忙赶去男生宿舍。慌里慌张到了门口,才想起这是男生宿舍。幸好她是教练,用这个理由搪塞过去。
到了周衍司单人宿舍,门没锁,她没敲门就推门进去。屋内,周衍司刚洗完澡,头发湿漉漉的,水珠顺着发尾滴在他结实的身上,又顺着清晰的肌肉线条滑落。
李初晴瞳孔一缩,看到他只围着条白色浴巾卡在腰线。八块腹肌映入眼帘,她瞬间脸红,迅速转身。
“你怎么不穿衣服?”话出口她就后悔了。
周衍司不在意:“是你没敲门。”
“再说,我们有两个孩子,又不是没看过。”
听到这话,李初晴脸颊更红,屋内温度仿佛都升高了。过了会儿,周衍司套上背心问:“你怎么来了?”
李初晴这才想起正事,深呼吸捂着眼,豁出去回头:“你想办法把苏晓芸支走。”
周衍司一愣,不明白。李初晴睁眼,见他穿好衣服,放下手解释:“苏晓芸去家属大院找我,问羽羽和小浩咋没在家,我怕她去学校找孩子麻烦。”
周衍司皱眉:“她咋知道你住哪?”
李初晴抬头:“不是你告诉她的?”
周衍司摇头:“我告诉她干啥,给自己找麻烦吗?我知道她心思,躲都来不及,还会信她胡言乱语误会你,和你重蹈覆辙?”
李初晴冷静下来,意识到误会了他。她放缓语气:“看来是我误会了。不过她使坏,找孩子麻烦咋办?更何况,她发现了我和谢厉州……”
话出口,她赶紧闭嘴。
周衍司不放过机会:“发现什么?”
李初晴心慌,撇开视线后退:“这不是重点,重点是支走苏晓芸,她留着是定时炸弹。你向来公正体贴,就当为了孩子,上点心。”
说完,她转身要走。周衍司抓住她胳膊,从背后抱住,在她耳边小声说:“我知道你没嫁人,谢厉州对外说你们是夫妻,是为帮你和孩子不被说闲话。”
李初晴心头一颤。周衍司更心疼,柔声说:“这些年我亏欠你,你一个人带孩子辛苦,是我不体贴,之前都怪我。你再给我个机会,给彼此个机会,好吗?”
李初晴眼眶瞬间红了。这些年她努力争气,想做好母亲、好妻子,却没人信她,最爱的男人也误会伤害她,离开时心灰意冷。这些天相处、后山表白、如今挽留,让她一次次动摇。他们还能回到过去吗?她不敢想,不敢赌。
见她沉默,周衍司觉得自己失败,扳过她的脸,发现她红了眼,心疼地安抚:“你别哭,你一哭我就慌了。”
可李初晴眼泪止不住,放声大哭。周衍司把她抱在怀里,轻拍背安抚。这是重逢后两人最亲近的一次。
不知过了多久,李初晴哭累了,抹去眼泪起身:“好了,我哭够了。”
说完,她洒脱地要离开。周衍司捧起她的脸,见她没反抗,大胆俯身吻她。李初晴双手收紧,不知进退。
这时,门外传来士兵吵闹声和急促敲门声。
“周旅长,你在里面吗?”
李初晴吓得身体僵硬。周衍司烦躁不悦:“什么事?”
警卫员小心翼翼回答:“旅长,你让我七点叫您。还有十分钟,不急。”
周衍司不耐烦回应:“知道了,你先去。”
门外没了声音,李初晴松口气,从周衍司怀里挣脱。她边说“别忘了我交代的事”,边逃似的跑了。
看着她的背影,周衍司露出浅笑,回应:“好。”
他想起多年前夏日午后,自己洗完澡没穿衣,青涩少女闯入,女孩脸如樱桃般红。想到这,他笑意更浓。直到门外又传来催促声,他才收起笑容,恢复冷静。
李初晴出来后,心跳如小鹿乱撞,久久不能平静。她抹着脸,脸烫得像开水。她咬唇懊恼:“都俩孩子妈了,一点亲密举动就脸红,太丢人了!”
她跺脚:“想当初我主动,五年过去还这样,丢人!”
她一边懊恼,一边回家。洗澡后躺在床上,她好不容易才让心平静下来,然后入睡。
翌日,李初晴低着头去部队,心里惶恐。要是遇到周衍司,会不会尴尬?
幸好听到大家说:“周旅长去市里开会,明天才回。”
她放下心,投入新兵训练。
一上午过去,食堂里,饭菜没食欲,李初晴难以下咽。她担心谢厉州任务情况,可部队有规矩,只能等着。
这时,李医生端着盘子走来,把盘子放她面前。都是她爱吃的菜,她诧异抬头:“你……”
李医生打断她,笑着说:“这是周旅长让厨房给你做的。”
“周衍司?”李初晴难以置信。
李医生肯定点头:“没错,就是北海军区周旅长。没想到严谨的他,还会给人开小灶。”
李初晴看着饭菜,想起记忆中清冷的周衍司。“他为啥这样?”
李医生捅破窗纸:“嫂子,周旅长想追回你,这还不明显吗?”
食堂没人了,李初晴还坐着。厨师长过来问:“李医生,你咋没吃?是不合口味吗?”
李初晴回神,摇头说:“我早上吃晚了,还不饿,申请带回去吃。”
她打包好饭菜离开食堂。
下午没集训,她先回去。回到房间,她思索许久,从柜子里拿出最里面的相框,是一家四口的合照。这些年她一直小心保存,撑不住时就拿出来看,有了动力。要不是周衍司道歉改变,她都快忘了。
看着照片,曾经幸福的一家。她发呆后,突然起身拿上挎包出门。一个小时后,她来到两个孩子的学校。
校外,周浩飞看到母亲李初晴过来,眼睛瞬间亮了起来,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。李初晴往后张望,问道:“羽羽没出来吗?”
周浩飞赶忙解释:“羽羽在上专业课呢,我是因为体育课请假出来的。”
李初晴这才反应过来,拍了下自己脑袋,“哎呀,我真鲁莽,这会确实是上课时间。”
周浩飞看出母亲眼里的犹豫,主动问道:“娘,你咋这时候来找我们,是不是有事呀?”
李初晴思索片刻,下定决心问:“小浩,你们想你们的父亲吗?”
周浩飞顿了顿。不想是假的,但他选择站母亲这边,这些年他看母亲带他和妹妹太辛苦。他抬头认真看着母亲:“娘,你别考虑我们,我长大了,能保护你和妹妹。”
“虽然有时羡慕有父亲来学校的同学,但我更尊重娘。”
李初晴听着,鼻尖一酸。这些年她忙事业,最亏欠的就是孩子。她决定放下误会,想再给两人一次机会。
她又叮嘱儿子几句,才不舍离开。周浩飞冲着她的背影大喊:“娘。”
李初晴回头,周浩飞双手捧嘴,笑道:“要幸福。”
李初晴眼眶湿润,用力点头:“好,娘爱你们,我的宝贝。”
看着儿子进学校,她才收回视线。
一天后,周衍司开会回来,进办公室就看到李初晴坐在沙发上。他眼睛一亮,忙脱帽问:“初晴,你怎么来了?”
接着又说:“你放心,苏晓芸的事我解决了,送她回老家,不会再打扰咱们和孩子。”
李初晴没说话,上前递东西给周衍司。周衍司问:“这是什么?”
打开时,李初晴说:“孩子学校地址,你有空去看看他们,这些年他们很想你。”
周衍司呆住,欣喜问:“你原谅我了?”
李初晴揪着衣角不说话。周衍司突然抱住她,她惊呼:“你干什么?被人看到咋办?”
周衍司抱紧她:“看到就看到,抱自己老婆有啥关系。”
李初晴皱眉:“你先放开我。”
周衍司松开,李初晴退后,严肃说:“为了孩子,我可以试着原谅以前的不愉快,但……”
“但是什么?”周衍司着急问。
李初晴垂眸,深呼吸后抬头:“我不确定我们能不能走到以后,伤口还没好。而且我名义上还是谢厉州的妻子,得跟他说清楚。”
周衍司点头:“好,我尊重你,不管结果如何,我等你。这辈子我只有你一个妻子。”
李初晴心一震,说:“我要去操场教课,先走了。”
说完匆匆离开,怕自己动摇。
一个星期后,选拔小组考核。天才亮,李初晴来到野外考核场地。她站在前面,高声喊道:“所有人,检查装备!”
众人俯身认真检查。十分钟后,检查完毕。李初晴拿对讲机命令:“此次考核,要在规定时间消灭敌人,考验生存能力。”
“考核三天两夜,没救助,吃喝都靠自己。山上有野兽和敌人,注意防备。”
“所有人,听清楚没!”
虎豹营小队代表胡杨回应:“是,保证完成任务!”
“出发!”李初晴高呼。
看着战士们冲进森林,李初晴脸色担忧:“希望他们平安归来。”
周衍司递水杯安慰:“放心,他们都是好兵,能通过考核。”
李初晴点头。不到二十分钟,探查兵汇报:“报告旅长,虎豹营进深山,障碍扫除,无人受伤。”
李初晴心放下。周衍司说:“继续观察,有情况汇报。”
天色渐暗,周衍司说:“我送你回家。”
李初晴想到孩子,点头同意。
傍晚,李初晴在家揉面,听到敲门声。开门是探查兵,神色紧张:“李医生,虎豹营遇敌,旅长上山,不少人受伤,旅长失联,你快去看看。”
李初晴慌了,冲出门,都没顾上手上的面粉。到山头,她问指导员:“什么情况,周衍司在哪,回来了吗?”
这时胡杨站起来,气愤地说:“旅长为救我掉下去了,我要去找他。”
李初晴心一颤,忙问:“掉哪了?”
四周悬崖多,她慌了要去找,指导员拉住:“现在进去没用,天晚了不好找人。”
李初晴怒吼:“那能不找吗?他是旅长,是我孩子父亲!”
众人震惊。这时周衍司沙哑出声:“初晴。”
李初晴回头,看到活着的周衍司,抱住他:“我答应你,我们复合。”
谢厉州看到这一幕,默默离开。
三个月后,周衍司伤势恢复,澄清了三人关系。选拔结束,谢厉州要走。军区外,他对李初晴无奈一笑:“还是没能走进你心里。”
李初晴愧疚,说:“找个爱你的姑娘,好好对你。”
谢厉州点头,又对周衍司说:“她交给你了,好好对她。别欺负她,我可算她哥哥。”
周衍司承诺:“我会的。”
两人间的火药味消散。谢厉州摆手:“走了。”
李初晴祝福他。周衍司吃醋:“还看呢,人都走了。”
李初晴微笑,牵起他的手,走向未来。
重登婚堂
一个月后,李初晴和周衍司重新登记结婚。周衍司补办婚礼,弥补亏欠。老首长喜笑颜开。
此后,两人在边防保家卫国,成军区佳话。
五年之后
五年后,操场上。周浩飞坚定地说:“阿爹,高考我要报考军校,像你一样伟大。”
李初晴问女儿:“羽羽,长大想做什么?”
周心羽看着母亲,眼神坚定:“要成为跟娘一样的医生。”
周衍司笑道:“好,你们要努力准备。”
两个孩子点头:“好。”
李初晴幸福一笑,抬头看远方,泪水涌出。这次,是幸福的泪。
《完》